在我去山里采药的时候，有一个人救了我。然后他说服我成为他的徒弟学习仙法。但是我一点都没学到，反而被他摆布了一年多。
师父摇摇头，无力地说：“如霜啊，你和我是师徒缘分，也算是前世的因缘。我本想帮你成仙，但现在看来，可能做不到了。”
我双手颤抖，用力眨了眨眼睛，脸上满是悲伤，对师父说：“师父，今天就放过我吧。如霜已经哭不出来了，无法配合您。”
他接过那碗药水，咕咚咕咚喝了下去，然后擦了擦嘴，用脚踢了一下跪在地上的我。
“站起来吧。告诉我，我要怎么样才可以回到仙府？这样我假装生病、闹别扭、甚至自杀这些事情就能结束了。还有，今天糖水的味道不太好，你煮的时候是不是偷懒了？”
“师父，您每天假装病情恶化，对我告别，我们家的糖快吃完了。您不能否认，你可带着徒儿一起走。”
“我带你去哪里？回仙府吗？我那里已经有七个仙女了，整天吵吵闹闹，没有一刻宁静。否则我也不会偷偷跑到人间来。”
被吓到的师父赶紧伸手抱住我，懊恼地说：“对不起，对不起，我又忘记你不会仙法了。”
“师父，你还好意思说，如霜跟了你一年多只学了砍柴、烧水、搭梯上房这些家务活，仙法你一点都没教给我。”
“好徒儿，我清楚自己错了。现在我肚子饿得很，实在没有力气教你仙法。所以乖徒儿，你先去做饭，等我们两个吃饱喝足了再学也不迟。”
“不听，不听，胡言乱语。你这话我都听过了。”我心想，你折腾了两三个小时，怎会是不饿呢？
现在我真后悔，当初为啥不老实地走路？为何需要救这个不靠谱的神仙，还被他忽悠着当成徒弟，学习什么仙法。
这个不靠谱的师父，就是我在山里采药的时候救下来的。那天，我背着背篓往后山上去采药，然后拿到集市上去卖了换钱。刚下了官道，就看见个身着彩衣的男子从山崖上滚下来，幸好被一棵枯树拦住，正哼哼唧唧叫着。我离得不远，赶忙过去看。
“小哥，你摔得怎么样？有哪里疼不？”我问道。我小时候跟着父亲学过一点医理，所以认得草药，还能看些小病。
“哎呦，我这浑身上下都疼呢。不会是一下摔到了地府，见阎王了吧。还有你，不会是索命的小鬼儿吧？”那人揉着自己的后腰说。
我被气得脑门子冒火。“你才是那索命的小鬼儿呢，你见过长这么好看的小鬼儿吗？”我嘴里骂着，手上轻扶起躺在地上的男子。
男人又倒回地上，哀求道，“好心的姑娘，你还是救救我吧，要不天黑了，我这仙人被那山里的饿狼吃了可怎么好。”
可谁能想到，我请神容易送神难，他赖上我不走了，还软磨硬泡地当了我师父，允诺教我仙术。
“徒弟啊，明天镇上是否有集市？”我在厨房里忙着做饭，师父晃悠悠地进来问道。
“你说不想跟我演戏了，那你让什么？没事我就去集市里散散心呗。”师父说得理直气壮。
气得我一下把手里的筷子拍到桌上，吓得对面的师父一哆嗦，手里的饭碗险险扣到身上。
“我说徒弟啊，你好歹也算是个女孩家，怎么行起事来这么粗鲁呢。为师担心，日后没有男人敢把你娶回家。”
“你倒是提醒了我，来这凡间有快一年多了，如今我要回去怎么也要给府里的大大小小带点人间的特产不是。好徒弟，你快给为师想想我带点什么好呢。”
“师父你说这人间的特产吗，徒儿倒是想到一个极好的，保证不会跟旁人有雷同，保你是天地间唯此一件。”
“说起这等好物，那可就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。师父，好物就是我。您把我带回仙府，那阖府上下必定都喜欢。”我指着自己的鼻子说。
我把师父床上的衾裯和衣物一股脑地抱进厨房，然后在灶膛里点上稻草。没过多一会儿，我就被浓烟呛得鼻涕眼泪地跑出来。
平日里师父极其讲究，每天所用衾裯，所穿衣物都要我用鲜花熏过之后才用。所以我无数次地怨念自己捡了个祖宗回来。
一想到师父晚上厌弃被褥上烟熏火燎味道，无法入眠的时候，心里就说不出地高兴。
熏完衣服和衾裯，我特意杀鸡烫酒，又做了几个平日里师父爱吃的菜，满满地摆了一桌子，换上件新洗的衣服，坐等师父回来。
师父没理我。一坐在我对面。这时候我才发现师父他脸白如纸，手抖得已经拿不住筷子。
“阿九，我来这里也不少时候了，你每日采药换钱养家，还要照顾我这个四体不勤之人，着实辛苦你了。刚才我在集市上看见这支珠花，想着你戴上它一定很美。”
我之前一直叫阿九，家里孩子多，名字都是爹娘随口叫的。娘说我会说的第一个字就是九，所以就叫我阿九了。
师父嫌弃这一个名字土，给我改名叫如霜，他说仙府的七仙女叫如云，如烟，如锦……所以给叫我如霜。
师父他虽然说自己是个仙人，可我从来没见他用过什么仙术，自然也就没教过我什么。
我十几岁跟爹娘走失在逃难的路上。一个人凄风苦雨地过了几年，直到救下这个师父，才让我觉得又有了家。
“没人下蛊，也没有劫匪，就是为师我真要回去了。”师父难得正经地拍了拍我的头，眼里噙着泪说道。
师父他爱折腾，一天到晚没个正经样子。跟他这么长时间，我也是习惯了他时不常地闹点事情。就像前几日说自己要回仙府，还闹着跟我诀别。
“师父，你那衾稠被我在灶房里~熏~过~了。”我扒着门，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。
师父不再说话，我垂头丧气地在师父的房门口坐了一个时辰，心里很是后悔白天把师父的衾禂熏上那些味道。
原本漆黑的院子里此时飞霞流光，繁花如锦。一只瑞兽正在院子里玩弄着我平日采药的背篓。
师父的房门大开，那张破桌子不知何时已经被铺设整齐，上面摆着熏炉和果品。
我使劲儿拍着门板，大声地叫着：“师父，师父!你骗我，有这么好玩的法术都不教我。”